瑪莉的房間：The knowledge argument

唯物主義是當代心靈哲學中強勢的主流，但仍然有許多學者對於意識的經驗感質可以被物質科學詮釋抱持懷疑的態度。其中Frank Jackson著名的Mary's Room「知識論證」便是其中有力反駁唯物論的思想實驗

我們可以設想在未來有一位超級天才的科學家Mary，他處在一個完全黑白的房間之內學習完備的物理知識（在此所說的完備，我們可以假想在她的未來世界中所有物質科學問題都已經完全解答並了解），其中當然包含化學、神經科學以及所有自然科學界中物質的因果關係和作用，所以假若唯物論者是正確的，Mary將在房間裡獲得有關世界的一切知識。但是Frank Jackson則認為Mary在房間內不會知道什麼是看到色彩的感覺，離開房間後當她看到了紅色會產生新的經驗，這樣的經驗顯然有別於看到黑色或白色的經驗感質。而此種經驗知識則包含了對應到我們處在世界的某種事實，有此可推導出唯物論是不足以使得知識完備，我們心理的經驗感質超越了物質世界所能解釋的範疇。

在討論唯物主義者對於Jackson論證的回應前，我想必須先做概念上的釐清。哲學上知識的概念可區分為兩類：一類是所謂命題式知識(propositional knowledge)，也就是透過歸納演繹得到的世界上的事實(facts)。另一類是經驗知識(acquaintance knowledge)，也就是必須親自經驗才能獲得的「知識」，但是此種的經驗知識卻並沒有蘊含任何世界上的新事實，所以沒有人會否認Mary在走出房間後會得到新的經驗，爭議之處在於是否獲得的新經驗會指涉到新的存在事實？在此唯物論者會認為Mary所學習到的只是一種表徵經驗，或是一種經驗和事實的連結，其意識經驗的內容則是在房間內早已學習到的，就像你拜訪過紐約這個城市前，你早就已經有紐約市的事實概念。另一方面，支持Mary論證者則主張在實徵知識的解釋下，仍然存在經驗知識蘊含有指涉到事實的可能。所以新的意識經驗「紅色的紅」到底能否指涉一個新的事實？

在我的看法裡，可以引用John Searle在Naturalism的主張來探討：John Searle認為意識經驗是自然世界中的生物現象，具有主觀感質性且無法被化約，但是它的確存在，並且是被低層次的大腦神經結構所引發。所以意識經驗具有空間定位性(位於大腦神經結構)、空間延展性，且能透夠因果關係被微觀的物質科學現象所解釋，而其本身也具有引發物理現象的能力。所以假若我們擁有充足的知識，我們可以透過因果關係推導出意識經驗的現象，在此「完備」 的物質科學範疇下，意識經驗必然是一種事實，因為它有內容並存在物理結構之下，且能經由歸納或演繹獲得有關它的知識。由此可見，在Mary的世界中擁有的完備物理知識，必定也包含意識經驗。但是我卻不認為意識經驗能被Mary在房間內所學習，換句話說，雖然Mary所處的世界擁有完備的知識，但是意識經驗這樣的生物現象卻是不可被推論習得的(cannot be discursively learned)，必定有部分的面向在學習知識的過程中無法顯現，因為直接用經驗習得也是讓物理知識充足的過程之一。所以我的結論仍舊反駁了Mary房間論證的主張(Mary在離開房間之前，擁有所有完備的物質科學知識)，但是對於意識經驗，它仍然具有經驗知識(acquaintance knowledge)的特性，是一個物理世界中的事實，所以Mary出了房間所經驗到的感質，將會仍然是涵蓋了心理歷程的自然科學範疇可以詮釋的。

Reference:

Torin Alter (2007). The knowledge argument. The Blackwell companion to consciousness. p.396-405

John Searle (2007). Biological Naturalism. The Blackwell companion to consciousness. p.325-334。